文 | 这和那
1894年10月22日,梅兰芳在北京城降生。126年后的今天,我们还在遥望那个平凡却不普通的日子。这位8岁便开始学戏的先生,在他从艺的几十载人生中,创编改造无数戏剧,其唱腔身段与表演风格自成一派,《贵妃醉酒》、《霸王别姬》、《天女散花》等名篇对后世影响颇深。
故事伊始
梅兰芳(1894-1961),名澜,又名鹤鸣,乳名裙姊,字畹华,别署缀玉轩主人,艺名兰芳。出生后不久便过继给当京剧琴师的伯父梅雨田抚养,8岁开始学戏,9岁师从吴菱仙学习青衣,又辗转求教与秦稚芬和胡二庚学习花旦。10岁在北京前门“光合楼”正式登台,工花旦,饰演《鹊桥密誓》中的织女。
1913年,当时正热的老生王凤卿携梅兰芳前往上海“丹桂第一台”演出。《穆柯寨》是梅兰芳演的第一出大轴戏,轰动上海,一战成名。回京后,他吸收借鉴在上海的所感所学,研究新腔,学习昆曲。
第二年7月,梅兰芳初次尝试创编时装新戏《孽海波澜》。时装新戏,与传统的京剧戏目不同,专注于反映国民所关注的各种社会问题,在舞台上穿戴时装,表现现代生活。到1915年,时装戏的创编逐渐成熟,在北京吉祥园连续上演了《宦海潮》、《邓霞姑》等时装新戏。也是在这一年,梅兰芳在戏曲改良思潮的影响下,参考古代仕女图中的服装,对传统旦角的扮相进行改革,首演了古装新戏《嫦娥奔月》,其中对于追光的运用以及穿插的花镰舞让观众耳目一新。
随后,梅兰芳开始学习绘画,师从王萝白,结识了齐白石、陈师曾、陈半丁等画家,广泛观赏书画和古器,与收藏家朱翼庵订交。齐白石告诉他,“太似则媚俗,不似则欺世。”这段经历滋润了他的艺术创作,正是在这一时期,《天女散花》、《麻姑献寿》等剧创编,并在上海演出《游园惊梦》。
1919年,梅兰芳首次访问日本演出,成为使京剧走出国门的第一人。他先后到访东京、大阪、神户等地,轰动一时。日本时人曾说:“有此双手,其余女人的手尽可剁去。”
创艺立派
值得一提的是,梅兰芳在日演出期间始终牵挂着国内的情况,当听说五四运动爆发,他大为振奋,决定缩短演出日程提早回国。在1932年访问苏联的时候,他也提出不经过日军侵占下的中国土地。作为京剧演员,他拥有极高的民族气节,虽然并不热衷政治,但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,他坚定的站在了祖国的身边。
1920年,梅兰芳参与拍摄无声电影《春香闹学》。当时的中国电影,几乎没有“导演”这个说法,所以有着成熟舞台经验梅兰芳也就成了导演。对于京剧表演来说,不少场景都比较粗糙,借助演员与观众的想象共同完成。但是电影是一种直白的视觉语言,需要现实感很强的场景和环境做支撑。于是梅兰芳租用了真实的园景进行拍摄,增加了荡秋千、拍纸球等细节,使得人物性格在荧屏上更为鲜活灵动。这对于中国电影的发展来说,是一次有益的尝试。
对于现代的京剧演员与观众来说,二胡是再平常不过的伴奏乐器。但直到1923年,在梅兰芳的支持下,二胡才进入京剧行当。
1924年,印度著名诗人泰戈尔访华,梅兰芳在北京开明戏院为他专场表演神话京剧《洛神》。结束后,泰戈尔用孟加拉文写了一首诗,亲自翻译成英文送给他。
“认不出你
亲爱的
你用陌生的语言蒙着面孔
远远地望去
好似
一座云遮雾绕的秀峰。”
梅派形成之始,以梅巧玲为奠基者,开启了京剧男旦艺术的篇章。传到梅兰芳这代,京剧发展步入巅峰时期,出现“梅尚程荀”四大名旦,梅派艺术得到进一步的继承与发扬。
梅兰芳创立的梅派是旦行立派的开始,他也自此成为中国旦角创艺立派的第一人、梅派艺术将花旦、青衣、刀马当等行当融会贯通,自成一体,既是民族的,中国京剧与中国戏曲艺术史的一座高峰,也进入世界的视线,位列世界三大表演体系之一。
民族与世界
1941年,面对日本列强的入侵,梅兰芳蓄须以明志,甚至放弃了吊嗓等每日功课,宣布息影。返回上海后,更是闭门谢客,拒绝与日本列强合作。直到1945年10月,日本帝国主义投降,才重新登台,与俞振飞在上海美琪大剧院合作演出《断桥》《游园惊梦》等经典剧目。
在政治之外,梅兰芳始终有着广博的胸怀,心中有大爱。他的一双脚几乎走遍了中国的土地,工人、农民、战士,他为各种各样的人演出,抗美援朝期间,他甚至奔赴朝鲜,为志愿军战士而唱。1923年,日本关东大地震,他亦举办义演为震中平民募捐,后又为日本原子弹中的受害者和孤儿举办演出,将所得钱财全数捐赠。
建国之后,梅兰芳获得一系列荣誉头衔,曾数次代表国家前往苏联、日本、美国等地,1961年,在中国科学院,梅兰芳为科学家们演出《穆桂英挂帅》,成为此生中的绝唱。8月8日,在北京病逝,享年67岁。
在梅兰芳的演艺生涯中,京剧和昆曲占了主要地位,他为二者的发展做出了各方面的努力,创编了一批新戏,也对旧戏进行改良。他为戏曲的服装、妆面、表演形式、舞台布景等注入了新的气息,为中国电影的发展提供了助力,于戏曲理论亦有贡献,提出“中国戏剧之三要点”,为传统戏剧在现代的传承与发展提供了思路与启示。
那些他所爱好的书画诗词,博物收藏,为他提供了丰厚的积淀,终又反映于他的戏曲之上。“京剧表演艺术家梅兰芳先生在舞台上的一举手、一投足、一颦一笑、一字一腔都是美、都是戏、都是艺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