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 | 这和那
荔枝,多来自长江以南,岭南最甚。它是一种食物,一种风味,也是一个独特的文化符号。
从“离支”到荔枝
荔枝,原本应称为离支。最早可见于西汉《上林赋》:“隐夫薁棣,答遝离支”。《本草纲目》中这样描述它:“若离本枝,一日色变,三日味变。则离支之名,又或取此义也”。东汉开始,“离支”写成今名“荔枝”。
这颗来自南国的宝物,味美鲜甜,在交通不便的古代,对于君主而言简直是佳果稀品。从汉代开始,荔枝就成为了中原王朝的贡品。元鼎六年,汉武帝破南越,他“起扶荔宫”,栽种荔枝。虽然汉武帝下达了无果乃降罪的命令,但因气候问题荔枝依旧连年无果。
既然气候改变不了,那就改变人事。从此,十里一置,五里一堠,荔枝以贡品之名、以接力之形进入中原主流文化圈。
就对待荔枝之贡来说,宋代的仁宗皇帝还算是一个明白人。他虽也馋荔枝,但听闻已供尽,这个爱吃荔枝的君主也忍了。宋仁宗担心,如果今天因一时嘴馋买来荔枝,那么来年地方必增加上供数量,百姓负担也必然增加。上有所好,下必甚焉,此举在当时也算是明智之举。
进入了主流圈子的荔枝,还与倾国倾城的美人产生了联系。“一骑红尘妃子笑,无人知是荔枝来”。荔枝在快马飞疾的尘埃中奔向了长安城里的杨贵妃,也成为了千古之后的话题中心。这首脍炙人口的咏荔之作,道出了唐玄宗的荒唐,杨贵妃的无知,也道出了荔枝在那个时代独特的使命。
从叹其美到咏己志
自古以来咏叹荔枝的佳作不在少数。东汉王逸的残篇《荔枝赋》称之为“卓绝类而无俦,超众果而独贵”;唐代张九龄《荔枝赋》中有言“果之美者,厥有荔枝。”
然凡传世名篇,多是借荔枝咏志,或是针砭时弊之作。
如杜牧《过华清宫》的“一骑红尘妃子笑,无人知是荔枝来”实为讽刺和批判。贬谪至岭南的文化名人,也借岭南美味寄托失意的感慨或表达心中的豁达。如北宋文豪苏东坡写下的千古名句“日啖荔枝三百颗,不辞长作岭南人”,如明代丘浚所写“世间珍果更无加,玉雪肌肤罩绛纱。一种天然好滋味,可怜生处是天涯”……
历朝的政治风云和贬官文化丰富了这颗荔枝的韵味,也让荔枝之美不仅在于色,而在于其内涵。对于成长于荔枝之乡的本土人来说,这颗荔枝除了有代表自身的风味,也有了属于乡族之外的文化意味。
如今这颗岭南佳果,已经从皇家贡品走向千家万户,种植技术使得荔枝的品种也愈加丰富,物流的发展也不复“一骑飞尘”送荔枝的场景。不过这份岭南佳果,经过历朝的洗礼,它的味道中已熔铸了一种记忆,也熔铸了一份文化。